陈春的声音不小,空旷的试镜厅里的人都能听见。

冬青挑衣服的动作一顿,快速回神的时候眼前的衣服猛地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扯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正好想要这套。”

那是女配灵越代替女主嫁给邻国时站在船上挥别的儒衫,也算是灵越唯一一套女装。

看见林梓脸上的得意神色,冬青淡然地扫了她一眼,拿下自己原本看中的衣服绕过她回到原地。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评委席边上的贺天擎,娇唇抿了一下收回目光。

若贺天擎真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陈春刚才的话无疑是在和在座的评委提个醒,知道该选择哪个。

而贺天擎到现在都没有反驳,那是不是意味着陈春刚才说的是真的,捏着衣服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张长弓导演的电影一向是走男主路线,而这部是张长弓唯一一部着重突出女配角的角色,这也是冬青选择这部电影的原因,若是真得演好了,完全不亚于男主的角色。

正沉思着要怎样尽量拿到这个角色,张导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既然两位选好了,那么开始吧。”

剧本之前都已经给过了,现在完全就是利用自由发挥来诠释自己手里拿着衣服的女配角的性格。

冬青选择的是女配灵越第一次来到女主身边时候的服装,这也是灵越这个角色最难拿捏的时候。

相比较林梓扮演的代嫁的灵越,冬青扮演的灵越是一个矛盾体,她手上有着迫害女主一家的任务,同时又因为被女主曾经的相救所折磨犹豫。

林梓自然看出了冬青手里的服装,脸上有着诧异,妖艳的眼睛里滑过一抹异样,目光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坐在评委席上的贺天擎,嘴角微勾。

换好了衣服,冬青身着一身侠士服,少显英气的脸蛋看着倒也不突兀。林梓则是一身襦裙,原本的妖艳紫色被她收敛的几分。

试镜无非就是看你能不能诠释好角色性格,换衣服的功夫,冬青已经想好了要怎样表演,导演一说开始,两个人很快进入角色。

前面进行地一切顺利,坐在评委席上的张长弓看着冬青的眼神有些讶异,没想到一个新人居然可以把角色诠释的如此丰富。

和冬青演对手戏的林梓心中更是惊讶,眼眸微闪,看着冬青过来的动作借着拖地的襦裙缓缓伸出脚。

坐在评委席上的贺天擎一直看着两人的表演,察觉到林梓的动作,幽冷的眼眸暗沉,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薄鞘的嘴唇紧紧抿起,眼见着冬青快要被绊倒。

高大的身影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见冬青轻盈地翻了一个跟头越过了林梓的脚平稳落地,做了一个挡暗器的动作,绑起来的长发在后背微微摇晃。

寂静的试镜厅里一时无声,但很快响起啪啪地拍掌的声音,张长弓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盯着一块宝藏一般惊喜地看着冬青。

贺天擎僵硬地抓着桌子的手微微松开,紧绷的身体松缓,同样从椅子上站起来鼓掌。

其他人见两个人都起来了,自然只能跟着站起来一起鼓掌。

“冬青是吧,你刚才那一下很精彩。”

“谢谢张导夸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舞蹈,身体柔韧性不错。”

“不错不错,我看后面的人也不用看了,就她了,你们谁有别的意见?”

剩下的人同时望向坐在最边上贺天擎,包括台上的冬青和林梓。

幽冷的双眸望向场地中间,已经背身后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两人。

“林梓……”

林梓眸光微闪,喜悦的表情缓缓漾起,然而贺天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刚才是想绊倒她?”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站在场地僵着笑容的林梓,冬青则是有些诧异贺天擎居然也看见林梓的动作,因为襦裙毕竟不比别的服装,若是没穿过很难发现裙子下面对方的小动作。

上一世冬青参演过一个古装中一个出现不了几次的妃子的角色,当时就是要使坏让女主摔倒,但是动作要把握好,为此她琢磨了好久,发现林梓裙下的异样,也多亏上一世的经验。

“林梓真得是这样吗?”

“没有,我刚才只是站得太累了,以为裙子底下看不到,脚岔开了一些,倒是没想到贺总火眼金睛。”

简单一句就把刚才的事情圆了过去,让人挑不出毛病。

众人的目光再度落在贺天擎身上,毕竟究竟选择哪位还没有确定下来。

站在中间舞台的冬青低垂着眼眸,毕竟这种事情宣布起来还是有点紧张的,眼下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她的心脏仿若停了一瞬。

“冬青赢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莹润的眸子望向那张冷傲俊朗的五官,娇嫩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缓缓弯起。

一只大手抹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头顶,幽冷的双眸快速滑过一抹宠溺。

“今天做的很好。”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房间里的人能够听到,刚才说话的陈春脸色登时一红,佯装咳嗽了一声。

纤细的手忽然被握住,冬青被贺天擎拽着被迫跟上,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林梓望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贝齿紧咬,恨恨地转身去房间换衣服。

一路被贺天擎拉着从后门走了出去,冬青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身子忽然停住。

察觉到手里的人停了下来,贺天擎转过身,幽冷的双眸盯着她。

“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这是剧组要用的衣服。”

“里面有穿衣服?”

“恩,只是套在外面。”

话音刚落,就见贺天擎伸出手去解衣服的腰带,三两下衣服就脱了下来,看见路过的工作人员,随手把衣服扔给对方,继续握着冬青的手往前走。

直到拽着冬青坐进车子里,手仍旧没有松开,她试着挣脱了几下,发现没什么用,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抬眸望见窗外的景色,她忽然想起自己把钱途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