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惊愕得张大了嘴,愣住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烟翠……”窦妙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烟翠非常醒目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喜娘,把她往外推,“谢谢喜娘,小姐累了,先回吧。”

喜娘有些精神恍惚,刚才一定是幻觉,做那么久喜娘,头一朝见如此彪悍的新娘,真是长见识了。

听到门关上,她猛然掀掉盖头,长长舒了口气,“可把我憋坏了。”

“小姐,你怎么又拿掉头盖了?”烟翠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忍着笑。

接过茶杯,白了一眼那只肥公鸡,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那个什么病怏怏的郡王爷会过来给我掀头盖吗?”

她看着只肥公鸡傲首挺胸走来走去的得瑟样子,她就恨不得扒光它的鸡毛,让它光着鸡腚,继续得瑟!

哼!重病?要让我知道是个装B的王爷,定让他和这只公鸡一起光腚!

窦妙忽然站了起来,向烟翠勾了勾手指头,“走,去拜见夫君。”体谅?是得主动体谅体谅!自己抓起盖头随意盖上,撩起裙角就往外走。

烟翠怔住了,半张了嘴,又合不上了,无奈地翻了翻眼皮,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主,认了!她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快两步,拉着小姐的手在前面引路。

玄墨羽的房间就在一个院子里,和窦妙的房间正对面。

窦妙往门前一站,高声说,“翠儿,你说新婚之夜,夫君卧病在床,做妻的是不是得探望探望啊?”

烟翠抿着笑,也高声应道,“那是,小姐就是懂礼数。”

窦妙很满意烟翠的表现,这丫鬟再经过一个月的修炼,不成精也成妖了。

内屋的一个白影神速钻上床,幽草动作迅速,放下床帘。

窦妙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门,一股清淡的药味扑鼻。

悄然挑起盖头一角,床边站着摸样精明的丫鬟幽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有其主必有其婢。

她柳眉齐扬,勾唇暗笑,棋逢对手,才更有趣。

幽草不带恭谨地行了礼,语气透着傲慢,“郡王爷不能起床,郡王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果然,调教得不一般。

窦妙懒得理她,暗中捏了把烟翠的手,烟翠很醒目,拉着小姐走近床边。

她清了清嗓音,万般温柔地说,“夫君,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郡王爷既然娶了妾身,那定是千年修来的缘份,夫君,快给妾身揭盖头吧,这样我们才能永偕白头。”

幽草和烟翠浑身顿感冷飕飕的,身子颤了颤,抖露一地鸡毛。

见床上的人没动静,窦妙刚想张口,幽草咬着后牙床,硬声说,“郡王妃!奴婢已经说过了,郡王爷病得不轻,不宜出面。”

窦妙乐了,省得把自己当呕像了。

“幽草,此言差已,他是我的夫君,不见夫君真颜,万一其他男人来认是我的夫君,再万一认错了,岂不让夫君带绿帽子了,妾身可负不了责哦。夫君,你不说话?除非……夫君喜欢绿色的帽子。”最后一句故意抬高了尾音,我就不信磕碜不死你!

床明显地摇了摇。

隔着喜帕和床幔,窦妙都能感觉得一股寒冰之光,恶狠狠地刮向自己。

哼!我看你耐力强,还是我三寸不烂之舌强!

连绿帽子都抬出来了,幽草脸色更黑了,“公子久病,容颜不佳,怕吓着郡王妃。”

窦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抖着盖头,“夫君真是体贴周到。妾身就是怕……呜呜呜……夫君万一不行了……连夫君一面都无幸得见……”说着就带着哭腔抽泣起来,手上没有手帕,干脆扯着喜帕一脚,抹了把眼泪。

“咳咳咳……王妃……咳咳……”终于,床里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窦妙在盖头下,看到一只细长、洁白如玉的手,颤悠悠地伸了过来。

咬牙骂道,死男银!没事长那么漂亮的手干嘛。

幽草慌忙一把扶住,柔声说,“郡王爷,你……”

“无妨,不能委屈了王妃,咳咳咳,拿……拿喜杆来…咳咳……”

那只大手费力地挑起喜帕,透过床幔,依稀看到一双狡黠的眼眸隔着帐幔和自己直直对视,毫不退让。

玄墨羽忍不住勾起玩笑的意味,用白绢掩住半边脸,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

看这臭丫头的阵势,大有准备扑到床上来的架势,想想,还是露面会比较安全。

瞬间握住她的小手,猛力往里一拽,“妈呀”一声尖叫,一张俏丽的小脸,皱着小鼻子,出现在帐幔内。

前一秒她没有一点惊慌神色,狐狸眼眸还得意地眨啊眨阿眨,一副得逞的兴奋,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美色惊住,瞬间石化。

微弱的烛光下,面前的男人,亵衣微敞,黑锻长发散披,肌肤白玉如雪,露出点点精壮胸肌。

脸庞精致如雕,墨瞳深邃如鹰,冷静而睿智,嘴唇紧抿着,似乎能看到嘴角有一道微微上扬的弧度,嵌着戏谑神色,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窦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靠!男人都长成这样,女人都死掉算了!

玄墨羽见她一副丢魂样,空灵的眼眸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不禁露出一脸的抱歉淡笑,“王妃……咳咳咳咳咳……对不……咳咳咳咳……起……”一只手越来越紧地拽着她,卯了劲地拉着她往自己咳嗽的嘴边靠,猛烈地咳起来,飞沫四溅。

被他握住的那一霎那,有种异样的感觉,一股暖流穿透全身,温暖柔和,听着美男掏心掏肺的咳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原本想表示下同情,装下贤惠,可那咳出来的唾沫……是亿万个病毒细菌啊……额滴娘。

窦妙很快就后悔了,拼了劲地把身子努力拉开一点距离,扯起衣袖掩住口鼻。

她坚信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这里可木有预防针可打,装贤妻重要还是保命重要,她非常非常的清楚。

两人一副拉锯架势,弄得两个丫鬟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她翻了翻白眼,丫的,这家伙力大无穷,分明TN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