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到处找人聊天打发时间的常离离,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打听起了孟聿修的行踪。

“将军今个儿在府里呢,好像是怕那天晚上的人上门闹事,将军不仅派人看紧府门,这几天也不曾出府。”热心的丫鬟受不了常离离的自来熟,将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

常离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循着孟聿修的书房去了。

可在书房前徘徊了良久,她都没能下手敲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晚孟聿修把她送回了院子,她居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孟聿修,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大大咧咧,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她将手抬起来又放下,纠结许久也没敲响门。

书房里却传来了孟聿修的声音:“怎么了?做了亏心事吗?”

常离离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下,不服气地推开了门:“什么亏心事啊!”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孟聿修站在书桌前写这些什么,长身玉立,本就英气俊朗的脸,因为凝神,更让人觉得移不开眼睛了。

常离离蓦然收回目光,声音下意识地就小了下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我才没做什么亏心事呢,我就是来找你问问,西山狩猎的事。”

孟聿修诧异地抬头,问道:“西山狩猎?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难不成你……”

“那啥!我就想问问你,狩猎必然要使弓箭,需不需要我给你做把弓箭,我做的弓箭,必然是比寻常弓箭要好的!”常离离殷勤说道。

孟聿修缓缓搁下手中的毛笔,打量着目光闪烁的常离离:“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是在府里待久了觉得手痒了吧?”

常离离讪讪地笑了,想着该怎么开口让孟聿修带自己去西山狩猎玩玩,总觉得太过无耻,有些开不了口。

“那可不成,你惹了萧淑儿,又得罪了胡聘,现在出去,无疑是鱼肉自个儿往砧板上跳。”孟聿修摇了摇头,毋庸置疑地道。

常离离灵机一动,眼睛亮亮地道:“对,你说的有道理,我若是不待在将军府,没有你坐镇,肯定是要倒霉的。”

孟聿修好笑地看了拍马屁的她一眼。

“那这几日后的西山狩猎,你是必然不能缺席的对吧?”常离离诱导着问。

孟聿修已经看出了她的狐狸尾巴,嘴角微勾,说道:“那是自然。”

常离离小嘴一瘪,委屈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那你去西山狩猎,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和年老体弱的婆婆待在这里,可如何是好啊?”

孟聿修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朝常离离看去,常离离立刻收回了瞥他的目光。

他好笑地说道:“那这狩猎之宴,我还是不去了吧,不能我出去逍遥,却让你在我府中出了事。”

“不不不,”常离离这下有点不知所措了,“这……这狩猎,还可以缺席的吗?不是文武百官都必须参加的嘛?”

“我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我相信这圣上,会体谅的。”孟聿修沉沉说道。

常离离发愁了,无奈地道:“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啊,你去狩猎,也可以带上我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那可不成,这种场合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孟聿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其实早有打算。

常离离胆大妄为,让萧淑儿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萧淑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比从前更甚,他自然不可能把常离离一个人留在府中,那样实在太冒险了。

最后常离离软磨硬泡,终于得了孟聿修的同意,可以同他一起去西山狩猎,却不知道孟聿修早已有此打算。

“太好了!西山我来啦!”她高兴地抱了孟聿修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他应该要习惯了,毕竟这姑娘开心起来,都会有这么一下。

闻着女子似有若无的体香,他却红了脸。

常离离倒是浑然不觉,刚进这书房时,她还扭扭捏捏,很是矜持,此时却将之前的矜持全然忘了。

虽是抱了孟聿修一下,她自己却因为沉浸在喜悦中,而未曾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孟聿修虽决定带上常离离,心中却还是难免担忧,毕竟到时,一旦有事,必然是场面混乱。

他郑重嘱咐道:“西山一行,你一定要牢牢跟着我,切不可随意走动。”

常离离微微笑了道:“放心吧,我如此贪生怕死,定然是会抓着你不放的,我自己的命我当然珍惜,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我和陆师傅他们学学机关术怎么样?也可以自保啊!”

孟聿修打趣道:“我看你是既想去西山,又不甘这几日在府里憋着,才想去摆弄铁炉吧?”

“那自然也是想要学学自保,也好让你省心啊!”常离离看着别处说道。

孟聿修玩心大起,说道:“你先出去吧,这去西山的事,事关重大,我还是要考虑考虑。”

常离离睁大眼睛,不甘心地说道:“你……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嘛,你刚才明明答应了,怎么能反悔呢?”

孟聿修故作肃然地道:“你先出去吧,我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的。”

常离离虽然心有不甘,但如此承孟聿修的恩情,她也不好太过妄为,只得乖巧地退出了书房。

她嘴里却还不甘心地嘀咕:“什么嘛!堂堂一国大将,居然如此反复,说话不算话!”

待常离离离开,孟聿修轻笑了起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恭敬在孟聿修面前半跪下,说道:“将军,关于那个姑娘那她那个婆婆,属下并没有查到多少信息,只知道她们一直是一老一小这么生活着,生活过得很平常,却查不到更多的东西了,她们这两个人,倒像是凭空出现的。”

孟聿修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袖箭,便是那日,从常离离的袖中掉出。

“真是深不可测啊,你先下去吧。”他仔细看着手里的袖箭,说道。

那黑衣人退出去之后,他依旧拿着那袖箭细细地看着。

令他惊叹的是,这袖箭,就算是陆师傅,也做不到如此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