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一关上,裴知鱼便颓然倒地。

她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的回想这些天的事情。

下个周就是裴知夏跟傅衍之订婚的日子了,而她刚拿了冠军,应该不会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

如果说她是被人陷害,并且凶手不是自己的话,那么那天给自己发短信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凶手!

对啊,短信!

裴知鱼猛然从地上弹起来,刚才因为新闻过于震惊没能想起来,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如果有那条短信作为凭证的话,不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么?

可是她在房间里到处搜索,却都没有发现自己手机的影子,甚至连她的证件和包包都不见了!

此时已然是夜半,无论她怎么敲门呼喊,傅衍之就跟听不见一样根本不搭理。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往事一幕幕地从她眼前闪过。

从小时候开始,裴知夏便想处处压她一头。

她是个性格活泼爱捣乱的,所以每次犯错爸妈都会第一个想到她,哪怕犯错的人明明是裴知夏。

再到后来,裴知夏犯下了一个大错,这个错误险些让裴家的宅子化为灰烬。

虽然有监控为证,但是因为模样过于相似,而裴知夏也选择说谎而澄清自己。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顽皮导致宅子起火,便将她送到了国外。

直到一年前她回来,跟父母的关系也彻底成了陌路。

而裴知夏也如同炫耀一般的告诉自己,她要跟自己暗恋多年的傅衍之结婚了。

即便如此,自己伤心难过,却也从没想过要报复裴知夏。

毕竟她们的身体里还流着同样的血,而且……如果傅衍之爱的是她,那么自己也不应该觊觎原本便不属于自己饿的东西。

所以自己已经打算好等他们订完婚,就离开这个国家,再也不回来。

但是现在……

裴知鱼狠狠地拽着自己头发,坐在陌生房间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对着空气质问:“裴知夏,这一次又是你的把戏么?你是不是玩过头了!”

第二天一早,裴知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靠在墙角睡着了,听到房门响动,她立马便弹起来,朝着门口飞奔过去,一把便拽住了傅衍之的衣领:“手机!我的手机在哪里?只要找到我的手机,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傅衍之微微低头,看着裴知鱼拽着他衣领的手,眸子微微一凛,寒气从高耸的鼻尖冒出来。

他抬手握住了裴知鱼的手腕,好像丢垃圾一般甩开,三言两语便让裴知鱼陷入了绝望:“你的手机和证件,都出现在了知夏的死亡现场。”

嗡!

轰鸣声几乎穿透耳膜,裴知鱼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嘶哑:“那她的呢?”

“不知去向。”

这一瞬间,裴知鱼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可是她连阴谋的主使是谁都猜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看着傅衍之眼里的厌恶,裴知鱼知道自己已经没了挣扎的理由了。

因为如果换做她站在他的角度上,说不定也会怀疑自己。

裴知夏死得反常,自己的手机和证件出现在现场,想必已经被清空了信息,而裴知夏的证件不知去向,这才是最致命的!

确实,这种情况下,一旦让人知道死的人是裴知夏,那么自己将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傅衍之站在原地,看到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表情溢于言表:“换衣服。”

裴知鱼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傅衍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墨色的刘海散落在额前,下巴上还有胡茬,跟平日的他比起来已经算是不修边幅了,但是裴知鱼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傅衍之丢下一句:“快点。”便出了门。

而裴知鱼看着傅衍之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难过?

事已至此,裴知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了。

如果她不想顶着裴知夏的名字过一辈子,那么她就必须找出真正的凶手。

所以尽管满脑子疑惑和悲伤,她还是换好了衣服,扎了一个跟裴知夏一样温婉的麻花辫,走出门时,恰好看到傅衍之站在走廊处抽烟。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傅衍之。

颀长的背影光是静止不动,便透露出一股子流于风尘的魅力,而抬头吐出烟雾的样子,又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高傲。

看来自己想错了,他这样颓丧的样子,想必是在为裴知夏难过吧。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裴知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听到她的声音,傅衍之只是一顿,却没回头:“说。”

“既然你知道凶手很有可能是我,你又那么……那么爱裴知夏,为什么还要让我以裴知夏的名字继续活下去。而且……我爸妈应该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问题,裴知鱼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在期待一个答案。

然而,傅衍之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时,却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整个人冷得仿佛冰封在冰块里:“因为没有证据。”

“证据?”

“没有你是凶手的证据,所以在那之前,知夏不能背着这样的名声死去。”

这下,裴知鱼彻底死心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意思就是,一旦找到证据说凶手是自己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送进监狱咯?

她不敢再问了,只是轻笑了一声,跟着傅衍之下了楼。

这些天她所住的地方应该是傅衍之的私宅,在此之前她从没来过。

为她准备的衣服是一身黑白色调,到了酒店她才知道,原来傅衍之带她来的,是“她自己”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