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会注意。”明许面带愧色,更加认真的开车。

御祁深冷哧:“对不起有用,要地狱干什么?”

所以,她罪孽深重,只配下地狱吗?

虽然听惯了他这样的冷言冷语,明许的心还是痛了。

“祈深,我……”

“闭嘴,我不想听,不要玷污我的耳朵。”御祁深已经闭上了眼睛。

明许眼底含泪,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御祁深冷漠的眉眼,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认真开车。

明家和御祁深家距离不远,穿过两条十字路口就到了。

人们都说近乡情怯,站在明家门口,明许停住脚步,久久没有迈步。

“不想进去就在这里呆着。”御祁深从她身边经过,迈步上了第一个台阶。

“谁说我不想进去?”明许昂着头,伸手挽住御祁深的胳膊,紧紧的挽着,他甩了两下都没有甩开。

本想发火,可触及她满眼的泪水时,御祁深的修眉又皱了起来,凤眸更加深邃,深不见底。

她的眼底有脆弱也有哀求,让他忽然就心软了。

作为明家二小姐,明家上下自然都认识她。

算起来,这才是这位混不吝的二小姐出嫁后第二次回家,盛城人都知道,她和明家决裂了。

明家的佣人都用怜悯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明许身体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有御祁深在身边支撑着她,或许随时都会不堪重负的软倒在地。

一段短短的台阶,走了好像一万年那么久,好不容易看到尽头,蓦地抬头,视野中出现一抹端庄贵气的身影。

明许心里狠狠一窒:“妈……”

“祈深,过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端庄的贵妇自然是明许的母亲刘妍,她是豪门千金,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明家的体面。

她的声音温柔,目光慈祥,可惜这一切,都不是对着明许,而是对着御祁深。

明许就这样被忽略了,宛如空气一般。

刘妍目光柔和的望着御祁深,很自然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祈深,最近工作很忙吗?”

“是啊,妈,您身体还好吧?听说前一阵,您的胃不好?”御祁深在面对明许时,俊脸会如万年寒冰一样,从来没有不带笑容。

可其实他对别人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对刘妍,笑容优雅和煦,带着小辈对长辈的尊重。

“现在好多了,我的胃是老毛病了,难得你还记挂着……”刘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两人很亲切的交流着,完全忘记了御祁深的身边还有明许的存在。

明许倒宁愿她母亲能用棍子狠狠揍她一顿,撒撒气,也好过这样视而不见。

这样简直就是在用刀往她心口上捅啊。

她鼻子酸酸的,眼里含着泪,倔强的没让泪珠滚下来,身体一直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颤抖的就连御祁深都发觉了。

他回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她眸中隐忍的泪水时,忽的一滞,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妈,您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是有什么要事?”御祁深眼底满是疑惑,望着刘妍。

刘妍勾唇笑了笑,心情显得很好的样子:“是有重要的事,你还不知道吧?明玉要回来了,呵呵呵……”

明许和御祁深的身形同时一滞。

明玉是明家大小姐,也是明许的姐姐,三年前,因为那件事,决然离去,现在,她要回来了吗?

她回来了,不就意味着……

猝不及防的,明许眼眶中的泪珠滚落下来,转头慌乱的去看御祁深。

却见御祁深一眼都没有看她,整个人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中,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良久才回过神来:“哦,她要回来了吗?”

“是啊,她走后,得知你出车祸进了医院,每晚都偷偷哭,有段时间视力都下降了呢,那也是个倔强的孩子,认准了什么,就一条道走到黑……”

刘妍轻轻的叹了口气:“还好,她终于想通了,要回来了,这一次,你可不要再辜负她。”

御祁深没有吭声。

明许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她以为还可以在御祁深身边待很久,哪怕他恨她,终日冷言冷语,她也不在乎。

可终究,这是一种奢望,明玉一回来,她就失去了所有呆在御祁深身边的理由和资格,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就连她至亲的母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否则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这样肆无忌惮的提起明玉,提起将来的事。

在他们心里,明许才是那个卑鄙的偷窃者,偷去了御祁深的三年吧?

“祈深,楼上明玉的房间里,有她给你寄回来的礼物。”刘妍抬眸望了眼管家,管家会意。

“御少,这边请。”

御祁深起身,难得的回眸望了眼明许,看到她原本瘦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不知怎的,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顿了顿脚步,才跟着管家上了楼。

楼下恢复了安静。

明许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底一片惭色。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们母女之间,会是这样一种相对无言的局面。

“妈……”明许颤巍巍的喊了声。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儿。”刘妍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弃,仿佛多和她说句话都是对自己的玷污一样。

明许嘴唇哆嗦着,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支走祈深吗?”刘妍身姿笔挺的坐着,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我……”明许闭了下眼睛,她知道啊,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再过不久,你姐姐就要回来了,当初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吧?本以为你没脸回来了,呵,既然回来,那就记住,不要再缠着祈深,不要再妄图拆散他们,不要让悲剧继续下去。”

刘妍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最后一句就像是敲击在明许心扉上一样,震得她浑身一哆嗦,蓦地抬起头来。

对上刘妍犀利的目光,又弱弱的败下阵:“我……我知道。”

如果是三年前的明许,一定会梗着脖子和刘妍争吵:“凭什么?我有追求真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