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心里升起了一抹绝望和不甘,她轻轻的倚在阳靖的怀里,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体也越来越冷,那抹寒意直逼到她的心头。

这样的寒冷让她感到有几分熟悉,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从寒水中来的。那个冬天,似乎也如今天一般冷,冷的让她发抖,让她感到害怕。所以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她最恨的便是冬天和河水。可是这两样东西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一般,越是害怕便越是会遇上!

只是此时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虽然这个怀抱已没有什么温度,却依旧让她觉得温暖无比。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个温暖的怀抱,笑意又浮在了她的脸上,到这一刻,她才是真真切切的将薜印天的死放了下来。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比薜印天更温暖的怀抱!

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捉弄!

阳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在她的脸上浮起那一抹笑容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容。这个世界若是没有了她,那么他的世界也再无任何色彩,回想起没有遇上她之前的那些岁月,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阵后怕。一个念头也划进了他的脑海,若不能与她一起生,那便与她一起死!

两人四目对视,俱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方的心思,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两人都笑的极为温柔,温柔的如同三月的暖风,将两人内心里的寒冷溶化的干干净净!

阳靖不再运功抵挡,任凭寒意侵袭,任凭水流将他们带向远方!

忆霜从绳子上下坠后,归宴刚好赶到城楼之上,却意外的看到了楚莫离与庄宴的撕杀,紧接着又看到了阳靖不顾一切的去救忆霜,而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救忆霜了。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阳靖的爱,爱的无私,忆霜能有这样的爱情,那是她的幸福。

他以前总认为阳靖的性格暴躁,总担心他不能给她幸福,所以决定在她的身边守护她,阳靖若有半点对她不好,他便替她出气。只是到此刻,他终是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阳靖能用他的命去爱她,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冷冷的看着楚莫离与庄宴,楚莫离本被庄宴刺了一剑,而跟在楚莫离身侧的钱进书又一剑刺进了庄宴的胸膛,这样的杀戮,实在是有些无趣。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便欲转身离开。却听得下面战鼓如雷,他叹了口气,终是回头看了一眼。

归宴回头看时却见到庄宴倒在了地上,身上被刺了十几个大洞,而楚莫离虽然胸口被刺了一剑,却被钱进书护着,许是他已知道这个恒城是守不住的,便欲再着楚莫离逃生。

归宴想起楚莫离对待忆霜的种种,心里不禁升起了一阵鄙视,见楚莫离此时的状况,知道他若是治理得当,当不会有生命危险。归宴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抽出腰间的佩剑,力运掌上,剑如飞虹般向楚莫离疾射而去。楚莫离此时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利剑将他穿心而过!

归宴冷冷一笑,像楚莫离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实在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钱钟书见楚莫离被杀,心里又惊又怒,拔剑便欲杀归宴,正在此时,只听得“哄”的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刹那间,大魏的军队如潮水般涌进了恒城。他见楚莫离已死,而守恒城的那些士兵都不战而降,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再追归宴,趁乱逃出城去。主仆情谊再重,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

楚莫离若是知道他死后,身边连一个守护的人都没有,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阳天见得阳靖与忆霜双双落水,心里大惊,忙带人去河里捞人,只是河水太急,坚冰太厚,他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忆霜与阳靖。直把他急的在岸边大叫:“大皇兄,忆霜!”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城墙和缓缓流过的河水,却没有他们半点声音。

这么冷的天,这么急的水流,他们这么久还没有回应,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阳天此时恨得咬牙切齿,望向城楼,却见归宴已经杀死楚莫离,而此时城门已被撞开,他冷冷的走进了恒城,走到楚莫离的尸体旁边,一双眼睛冷的如同冰块。他冷冷的招了招手,一个副将走到他的身侧。

阳天一字一句的道:“将楚莫离的尸体烧成灰,洒到这条护城河里,我要用来祭拜我的皇兄!”

那副将应道:“是!”便欲离去。

阳天又做了一个慢的手势,那副将便止住脚步,问道:“三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阳天冷冷的道:“通知下去,恒城是个不祥之城,我大魏皇帝因为这个城池而下落不明,这里的百姓悉数陪葬!”

那副将一呆,看了看阳天,小心翼翼的问道:“三皇子的意思可是要屠城?”

阳天回头看了那副将一眼道:“我的意思有那么难理解吗?”

那副将忙道:“是下官笨拙,我这就去办!”

恒城城破,据后史记载,大楚皇帝在战乱被杀,大魏皇帝与其皇后掉入护城河后下落不明,大魏三皇子命人屠城,血洗了恒城,城中百姓,无一幸免!大魏三皇子命人在恒城的护城河里寻找大魏皇帝的下落,命人引开水流,填平护城河,却也没有找到大魏皇帝及皇后的下落,两人仿似从人间消失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大魏皇帝失踪之后,大魏国的朝臣拥立三皇子为皇帝,改国号为怀年,成功的将大魏和大楚合为一国。原大楚的肥沃土地使得新建立的国家国富民强,举目四海,再无敌手!

怀年帝心怀百姓,又因战事初平,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一时间,因内一片升平。而百姓们终于摆脱战事,得以安居乐意,一时间对新皇帝夸赞有加。

在原大楚东南边的一个小城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里面是一片桃林,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正的正艳,粉红一片铺满了整个山坡,芬香怡人,桃林与竹林相与掩映,绿的苍翠,粉的娇美,更兼溪流自山间流过,更添了一分灵气。

桃林的正中,有一间茅屋,一个女子坐在屋前绣着什么,她一边绣一边往南边望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走了过来,竹竿的未端,穿着一条足有五斤重的大草鱼。

那女子见那男子走过来,微微的展颜一笑,那男子只觉得她这一笑,足令整片桃林都失去了颜色!他低低的唤道:“霜,在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