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静静望着电梯上跳动着的数字。
电梯在某一层停下，门开，进来了两个人，也带进来了一阵好闻的木质调醇香。
凌夏垂低下眼睛避开进来的人，却听见了一道低沉悦耳的男性嗓音。
“凌夏小姐，又见面了，好巧。”
凌夏不由得诧异抬头，近距离地对上了一双狭长大气的眼睛。
很正的一双睡凤眼。
比起大众熟知的丹凤眼，睡凤眼并不常见，却比丹凤眼更大气，更具美感，也更显贵！
无论是眼尾还是双眼皮的弧度，都是画笔精心描绘也很难画出精髓的存在。
凌夏注意到他的唇形也极好看。
她打量他。
低调奢华的高定银灰色西装，黑色的发丝全部往脑后梳理，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俊美的脸庞。
这人，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为赏心悦目的。
凌夏没有装作不认识他，而是朝他轻点头，礼貌回应，声音沉静：“厉先生。”
“嗯。”厉修仁眼尾上扬，嘴角也上扬了些许弧度。
一旁捧着自家老板高定大衣的小吴内心震惊，表面上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尽力把自己当成不存在的隐形人一般。
见凌夏打了声招呼又低下了头。
厉修仁轻咳了一声，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抽了一张私人名片出来，朝她递了过去。
“凌夏，跟我半年，可抵你十年工作挣的钱，要不要？”
“？”
凌夏错愕抬头，再度迎上他的眸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厉先生？”
厉修仁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
小吴惊呆了，心里激动的鸡叫着。
卧槽，卧槽，厉少竟然主动搭讪而不是让他做完基本调查后，由他与对方谈妥条件签订协议工作？
凌夏怔愣之后，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电梯按键上锃亮的可以当镜子照的金属板。
她看着倒映出来的是化上了熟悉妆容的脸，眨了眨眼睛，清眸中又浮现怔。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
厉修仁修长手指间轻夹着名片朝小吴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小吴如梦初醒，连忙将那张看似简单实则却意义非凡的私人名片塞到了一脸茫然的凌夏手中。
凌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被小吴硬塞进来的名片，难得有些懵。
厉修仁依旧还在电梯里，双手插进了裤兜，朝她贵雅一颌首，似有深意的道：“凌夏小姐，再见。”
……
回到住处。
凌夏卸妆，洗漱，无事人一样倒在了床上，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直到深夜她突然醒了过来。
不是被噩梦惊醒，也不是睡的时间足够多，而是自然清醒了过来。
明明睡之前她卸了妆洗了澡，可醒来后的她，还是重新进了浴室重新认认真真的又洗了头洗了澡。
将头发吹干，头发蓬松柔软地散落在她的脸上。
她环视着自己居住了才一年的地方。
不足二十个平方，对她而言，是最大开支。
她来京城八年，换过三次住处，每一次都是她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咬咬牙给自己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喘口气，然后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那位厉先生看上了她什么？
明明她将自己伪装的密不透风。
可不管他看上了她什么，她都没什么好失去的。
她太累了，她想让那个被她用一层又一层的外皮包裹着的自己能真正地休息一下。
真要说起来，那般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人物和她，谁吃亏谁说的清？
凌夏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厉先生，我是凌夏。”
“我知道。”
可能是夜半时分，可能是隔着手机，凌夏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沉。
让她想起了在燕子坞殡仪馆时听到的他说的那声谢谢。
“厉先生，我不是清白之身，您介意吗？”
手机那头，短暂的静默后，传来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装清纯，我不吃这一套，还有，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放在心上。”
“厉先生请说。”凌夏认真倾听着。
“金钱交易，别当真。”
虽然知道这是手机通话，但凌夏还是郑重的点头，“好，谢谢厉先生。”
手机那头，厉修仁轻嗤了一声，谢他？谢他什么？
希望半年后，她还能像此时这般真心实意的对他说一声谢谢厉先生！
“我让小吴去接你。”
凌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好。”
自此，交易达成！
……
睡梦中被一通电话喊起来的小吴接到老板的吩咐时，看了一眼时间。
“厉总，现在吗？好的，我马上去。”
顿了顿，小吴也不知怎地，多嘴问了一句，“是送到翠雅居……”
那头沉声打断了他，“送去樾园。”
樾园？
小吴怔了怔，樾园可是大平层，按他老板以往的规矩，时间到了，要分手的时候，安排女方居住的房子一般不出意外，都会大方的送给女方的。
这凌夏会下蛊不成？
但很快，来接凌夏的小吴在看见凌夏素面真容时，猛地睁大了眼睛。
心里对自己的老板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厉少不愧是厉少，竟然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他为自己竟然会质疑老板的眼光而感到羞愧。
这样的美貌确实值得住樾园。
一个小时后。
樾园，地下停车室。
小吴动作利落的下车，接过凌夏手里拎着的随身工具箱和一只小行李箱。
“凌小姐，请随我来。”
专梯入户到了二十楼，小吴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又依着惯例将自家老板的习惯告诉了凌夏后才离开。
凌夏听明白了，厉先生并不住这里，但主卧她不能住，是预留厉先生休息的地方。
她将自己的行李箱拎进次卧，里面的空间很大，洗浴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阳台。
凌夏推开了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
寒风拂面，冷意在娇嫩的脸上刮出了刺痛感。
这时候还没有天亮，可放眼望过，灯光璀璨，繁华似锦。
这是凌夏许久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她摸了摸自己清爽无伪的脸，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还在沉睡中的凌夏被敲门声惊醒。
她猛地一下子坐起身，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谁？”
“凌夏小姐，我是吴助理安排来照顾你的阿姨，您叫我英姐就好。”
凌夏听闻门外自称英姐的人对她道：“吴助理半个小时后会带徐医生过来，所以您的早餐要稍晚一些。”
……
徐医生是个中年男子，据小吴介绍，他是私人家庭医生，这次专程来抽血要替她做个常规体检。
凌夏垂下眼，很配合地挽起了袖子。
徐医生利落地给她抽了血后，就告辞了。
小吴则将一份协议递给了凌夏。
“凌夏小姐，您看看，这份协议如果您这边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名。”
凌夏没接协议，看向小吴，却是道：“我想提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