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裴知鱼一番言论,徐雅气的混身颤抖,“这个小贱人,死了还不让人安生,每天晚上都来祸害你,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妈,你想做什么?”裴知鱼有不好的预感。

“找个懂鬼神的师父来,作一下法,听说只要把人倒着埋,再在那人的脚底钉个十字架,就能镇住恶魂,以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作妖。”

“而且永不超生,只能在地下腐烂。”徐雅眼神飞快的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收敛。

永不超生,只能在地下腐烂?

裴知鱼忽的一颤,全身冰冷,脸上更是失了血色。

她以为爸爸妈妈只是没那么爱她而已,有点恨铁不成钢,毕竟她再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女儿啊!

可现在听到亲生母亲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自已,还准备付储行动,让她怎么能承受?

她又该怎么去承受?

她的存在就那么不应该,连死了都不能放过?

“……不,不能这样,妈,知鱼也是你的女儿,是我的亲妹妹啊,我不忍心,”半晌裴知鱼才颤着声说话,“想到那个画面我就更要做恶梦了。”

“我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还是按我说的做吧,放过苏嫣,这样妹妹的心愿就了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说完裴知鱼用蓄满泪水的大眼看着徐雅,她的眼睛和裴知夏一样大而有神,徐雅被她看的心一软。

“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要你好好的,妈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徐雅轻声叹息,她刚才的真不是在说气话,要不是现在不能土葬,只能火化,她真想这么做来着。

记者招待会的事情谈妥后,裴氏夫妇有事先离开了。

裴知鱼情绪低落的低着头,还沉浸在刚才徐雅说的那些对付她的话里。

“啊……”她甚至来不及痛呼出声,脖子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掐住,真的是用尽了全力,恨不得马上掐死她的那种。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裴知鱼很快脸色涨红,然后变紫,甚至开始翻白眼,但男人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死亡总是离她那么近,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如果她真的死了,傅衍之会不会说出真相,告诉徐雅,她是裴知鱼,不是裴知夏?

最后,她会被偷偷的埋在土里,因为徐雅想把她倒着埋,然后钉上十字架,让她永世只能待在十八层地狱。

不,凭什么她要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她要活着,为苏嫣,为自已。

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像从地狱逃回来的冤魂,强烈的怨念和恨意从她的眼里喷射而出,直直的刺向傅衍之。

有一瞬的愣怔,他原本在用力的双手一松,就是这一刹那的时间,眼看着快断气的人朝他踢了一脚。

这一脚像是最后的爆发,远远超出常人的力量。

“嘶……”傅衍之被踢得踉跄着连连后退,差点跌倒在地,直到他撞到了墙壁才停下。

他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日的平静淡定,他是多么克制的人,此时却因为疼痛缓缓弯下了腰,双手捂住小腹下面一点。

没错,裴知鱼差点踢断了他的命根子,只要她再像往下一点点,他可能就要废了。

“咳咳……呵……”裴知鱼趴在病床上狠狠的咳了一阵,缓过气来后,抬头望着傅衍之。

小脸上挂着泪痕,明明在笑,却笑的很难看,有凄凉和扭曲,就是没有一丝快感,她的声音低而沙哑。

“是不是很痛,感觉比死还痛苦?我刚才就和你现在一样!”

傅衍之额头表筋直跳,冷戾的眼神直直射向她,“跟我动手,你找死!”

敢和他对抗,他会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绝对不止是取消承诺这样。

“傅衍之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只是不想这样死去,我有什么错?难道等着被你掐死,你就高兴了?”眼泪浸湿了床单,但裴知鱼却没有哭出半点声音,“你们都想让我死的对吧,都想让我死。”

“你敢明知故犯,这就是后果!”明知道死的是知夏,却故意误导徐雅,以至于徐雅想出那样恶毒的法子,就算不是真的,但是听在他耳里却那么难以忍受。

所以傅衍之一怒之下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也真的这么做了,不过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只想给她点教训。

最后关头他本来打算松手的,没想到在他松手之前,裴知鱼突然睁眼,吓了他一跳,那眼神震得他心一痛。

还没理清心为什么会痛,就被她一脚踢过来。

因为小腹处实在痛的难以承受,傅衍之艰难的直起身往门口走去。

“傅衍之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答应过我的事,请勿必做到,”裴知鱼看他要走,连忙出声,那样焦灼。

“我也是人,我也会痛,就算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乎我的生死,但能不能允许我爱自已一点点,我只是想活着。”

她这么卑微的想活下去,能不能怜悯她一次?

男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身形一顿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傅衍之我爱你那么多年,不求你回应,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只要对我好一点点就可以了!就一点点,哪怕是伪装的,虚伪的。”

病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回荡在走廊里,傅衍之脚步微微一顿,闭了闭眼呼出一口郁气。

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医生给傅衍之做了检查后,表示只要开些药,休息几天就可以,没有大碍。

“你确定没有任何影响?”裴衍之蹙着眉,隐忍着身体某处依旧发作的疼,厉声呵斥着问道。

“放心吧,没有踢到命根子,会觉得有点痛,是痛感反射,不影响。”医生很有耐心的解释。

从医院出来,傅衍之坐在车里等着司机过来,他现的情况不适开车。

烦躁的拍了下车窗边沿,他不知道自已怎么了,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裴知鱼最后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也会痛,她只是想爱自已一点点,她没有错。

呵,她没错吗?

如果不是她,知夏会死吗?

可是她独自伏在病床上痛哭,她好像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