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良久,裴知鱼忽觉得脸上湿湿的,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已竟然流下了眼泪。

吸了吸鼻子,她轻咬着唇,犹豫间已经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她想摸摸他的脸,想知道睡着时候的他,脸上的温度是不是没有醒着时那么冰冷。

但很快她的手就僵在半空中,怎么也不敢再靠近,她总是如此卑微,即使眼前的男人没有睁开眼,她也记得他说过的话。

她不配靠近他,他恶心她。

忽然男人如扇般的长睫毛微微动了下,裴知鱼陡然缩回自已蠢蠢欲动的手,眼里充满惊惧。

她看见傅衍之轻蹙了下眉,他要醒了。

不能让他发现什么,此时的她来不及收拾好心情,很容易露出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眼,让他看不到她的情绪。

于是,她略些慌乱的躺回床上,紧闭着双眼,假作她并未醒来过。

睁开眼后的傅衍之,因为光线的折射,正好照在他深邃的脸上,一时不适的闭了闭眼,缓了缓才再睁开。

他伸手探了下裴知鱼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脸上虽然还满是疹子,但已经没那么红肿了。

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他知道钟点工已经到了,就打电话下去,等对方接起后,吩咐:“早上熬点粥,做好了送上来。”

“好的傅先生,我马上去做。”

挂了电话,他起身俯视着床上的人,沉着声说:“别装了,醒了就自已起来。”

没想到装睡居然被他识破,裴知鱼心中暗暗叹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他是不是又要讽刺她心机重?

睁开眼,有些局促的与男人对视,傅衍之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又是那副冷酷的嗓音,“在房里老实待着,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又擅自乱跑。”

“我哪有乱跑过?”裴知鱼垂下头,低声嗫嚅。

傅衍之没有听清也没兴趣知道她在说什么,转身就走出房间。

洗漱过后,没有吃早餐傅衍之就去公司了,当他到达办公楼层时,就见那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秘书围在一起议论什么。

他下意识的蹙眉,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就是嘴碎,秘书部都快成菜市场了,如果把秘书都换成男的会不会清静些?

不过他脑子里很快掠过宁子琛的脸,他摇摇头,意识到喜欢八卦的人是不分男女的。

因为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他就没打算说什么,直接往自已办公室走去,但耳边依希听到苏嫣这个人,他莫名的缓下脚步。

“……对,就上次网上闹得很大的,葬礼上捅伤人的那个女人,叫什么苏嫣的。”

“她怎么了?”

“听说她被原来的公司开除了,现在到处找工作,但是因为她太出名了,就没人敢用她。”

“说的也是,哪个公司敢招一个差点成为杀人犯的人做职员,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几个大学同学都是人事的,昨天一起小聚的时候聊起的,现在苏嫣到处应聘,遇到脾气暴的,就直接把她轰出去了。”

傅衍之没有再听下去,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慵懒的靠着椅背,想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忽的又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裴知鱼啊裴知鱼,这就是作为你朋友的下场,做你的朋友真的惨,苏嫣有今天,全都败你所赐。

你就是个害人精,不但害了自已,还害了身边的所有人。

中午快饭点的时候,宁子琛开着一辆极其骚包的跑车,来傅氏找傅衍之,一进办公室就瘫在沙发上。

看见张特助,还很不要脸的指使,“小张,帮我倒一杯牛奶进来。”

特助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喜欢喝咖啡吗?”

“谢谢关心,我今天没吃早餐,昨晚喝多了,现在胃不太舒服,急需牛奶的呵护。”他嘻皮笑脸的对助理说。

傅衍之十指灵活的在键盘上跳跃,自顾忙碌,就像没看见宁子琛这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子琛无聊的喝完了一杯牛奶,见某人还是把他当空气,终于沉不住气了。

贱兮兮的走过去,半个身子贴在办公桌上,清秀的俊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衍之,哥,理我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过了几秒,傅衍之总算施舍了一个眼角余光给他,冷声挤出一个字,“说。”

宁子琛:“……”

他最讨厌傅衍之工作时候的样子,惜字如金,一脸冷酷,整个人像笼罩着一层冰块,冷的让人受不了。

但他总是忍不住想来找他,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已是不是有受虐体质,不然为什么总是送上门让他怼。

“今晚上傅氏不是有宴会吗?”

傅衍之又淡淡的扔了个“那又怎样的眼神”。

“外界现在好多人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你将会怎样让裴知夏闪亮登场,惊艳四座。”一脸兴奋的说完,宁子琛用期待的眼神瞅着他。

手上头动一顿,傅衍之修长的手指一曲,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冷冷一笑,“没有登场,更没有惊艳四座,因为‘裴知夏’不会到场。”

知道他所指的是裴知鱼,宁子琛笑容一垮,不敢再说话。

这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傅衍之按下免提,里面传来徐雅温和的嗓音。

“衍之啊,阿姨知道这时候打电话给你,可能会打扰你工作,但是我心里急啊,知夏的手机怎么老是打不通,现在又关机了?”

“忘了告诉你,知夏的手机丢了,我这段时间太忙,忘了给她买个新的,”傅衍之面无表情的扯着慌,“放心,我会尽快抽空陪她去买个新手机的,回去后我让她回个电话给你。”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你们公司不是有宴会吗?我给知夏定了一件礼服,”说到这徐雅温柔的笑了笑。

“以前她就很喜欢那家店的礼服,那里有个设计师的风格她很喜欢,我想到你那么忙,肯定抽不出时间忙这些,我就自作主张给她定好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