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大汉道:“真是没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被女人给杀了,若是让秦小姐知道那个女人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只怕不会放过我们。”

“这血还是热的,她们只怕还没有走远,我们追!”

一行人渐走渐远,南雪捂着胸口刚要说话,米多多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南雪不明所以,正在此时,马蹄声再次响起,为首之人道:“看来她们是真的逃走了,我们快追!”

马蹄声再次响起,一行人终于走了。

米多多松了一口气,这才拉着南雪走了出来,南雪捂着胸口道:“小姐,还是你英明,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米多多也觉得头痛,方才两人的包袱放在了那个牛车之上,银子全在包袱里。方才那些大汉将那个包袱也带走了。

现在两人再次一无所有!不要说到墨城了,只怕下一顿吃饭的银子也没有了!而且两人出城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了,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不要说吃饭了,她们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都不知道。

其实两人一出城的时候,就被秦霜霜的人认了出来。认出她们来的原因不是两人的脸,也不是她们装的不好,而是两人身上穿的是米铺的衣服。米家米铺早就没有了,那些伙计早就作鸟兽散了,又还有什么人会穿米铺的衣服。所以两人一走到城门口就被人发现了,之所以没有动手的原因,是楼少凡也在四处找她。秦霜霜知道只要他一抓她,惊动了其它的人,只怕就会被楼少凡知道,而楼少凡一知道她的如意算盘就全部落空了,所在他等她们出城后才派人出手。

米多多摇了摇头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米多多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人盯上了我们,南雪,我们先寻个地方把身上这身衣服换下来。我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只怕有些问题。”她看着南雪身上的衣服,顿时明白两人为何会被人盯上了。

两人极小心的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见不远处有家农舍,农舍的院子里晒着几件衣服。米多多趁那里的主人不备,偷偷的溜进去偷走了两件衣服后和南雪换上,再寻了两块狗屁膏药撕破之后贴在脸上,两人顿时变了个样。

清秀的脸变得丑陋不堪,乱蓬蓬的头上像极了在街边秋收乞讨的乞丐。

她再寻了一个破碗,再找了两根竹棍,一人拿着一根,沿着街边开始乞讨。

最初两人都拉不下那个面子,南雪护着米多多,她先上前去乞讨,只是还没有走进那户人家,一条大黄狗狂叫着从里面奔了出来,把南雪吓的破碗也不要了,飞快的奔了出来。米多多一听到南雪的惨叫声,纵然她怕狗怕到了极致,也冲上前拉着南雪就跑,没料到那条狗极凶恶,两人越是跑,它追的越紧,南雪的裤脚被那条恶狗一口咬住,痛的她哇哇大叫起来。

路边围了一大群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反而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意,仿佛眼前的事情是一件极好看的闹剧。

米多多一见到南雪被狗咬了,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了,拿起手中的短剑就朝那条恶狗的头上砍去,那短剑极其锋利,一下就将狗头斩下。那个原本还在看笑话的主人上前就欲来为难两人,米多多一见势头不对,拉着南雪便朝前狂奔,总算没有被人追上。

两人一路缓缓向北而行,路上都靠乞讨维持生命,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别人吃剩的残菜剩饭,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整天都得饿肚子,很快两人都被折磨的满脸菜色。

中间米多多和南雪各病了一次,好在病的都不算严重,也没有花钱看大夫,休息了几天就好了些,两人的身体一好,就又朝北而行。

这一路之上,米多多吃尽了苦头,看透了人情冷暖,原本还有些高傲的心,也日益变得平静。肉体的磨难让她的心智也愈加成熟起来,再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只觉得恍若梦里。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不是看到米府的熊熊大火,就是梦见沈浩轩浑身是血。

她强自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找到沈浩轩!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愈发发现了他的好,他的种种温柔的体贴,将她保护的极好。

当她在路上吃尽苦头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沈浩轩那张温柔带笑的脸,还有他曾经戏弄她时满脸得意的表情。曾经天天见到的场景,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变得难能可贵。以前觉得极讨厌的情景在此时也变得有些美妙起来,只是却终是有些怨他,怨他从小到大都在欺负她,也怨他在楼外楼的苦肉计,也怨他将金子藏到米家仓库的别有用心。只是这些怨在此时看来都变的极其淡陌了,怨也变得有些美妙了。

她一直恨透了自己,如果她当初不是那么倔强的爱着楼少凡,她只怕也不会将他伤的那么深。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她更加看得清楚,他对她有多么的好!只是她被一叶障目,根本就看不到!她看不到也就算了,还经常把他的好当做的是一种伤害。

这些天来,她想的极多,时常会想念夏寻梅和米满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只怕是伤透了他们的心,而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和她计较过那些事情,一直把她当做宝贝一样疼着宠着,就算是她闯祸后骂她也让她觉得极其温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倒更宁愿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就算是打她都没有关系。

路上的辛劳,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米多多越来越成熟,看待问题再不若以往那么的片面和任性。她也还会想楼少凡,只是那种想再不若之前的那样疯狂和炽烈,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恨,恨她自己太过执着,以至于一直没有发现沈浩轩的好,一次又一次任由他作践她的自尊和骄傲。也恨他太过薄情和卑鄙,居然利用她将沈浩轩引到楼府去诛杀,再用那样卑鄙的办法将她留在楼府。